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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我本想帮师父报仇,谁料竟被仇人美色迷 [复制链接]

1#
甲氧普林 https://m.39.net/disease/a_9404732.html

我有个师父,师父有个仇人,仇人有个徒弟

师父说我作为他徒弟,和他仇人之徒之间,迟早有一场生死决战

我信了,于是提前把他仇人的徒弟“娶”回了家

1

师父三天没回家,我把他的烧鸡腿给了村口的大黑狗。

老头半个月没回家,我把他的烧鸡腿换成了狗都不理的菜粥。

大怨种一个月没回家,我把我的烧鸡腿和他的菜粥都塞进大黑狗嘴里。

反身背起长刀,从老头竹榻底下摸出十几两碎银子,锁好漏风的柴门,我纵身一跃,离开了小桥村这个居住两年的乡间小茅屋。

彼时正是暮春三月,桃花开的正艳,远远望去,如同一团团粉白的云雾浮悬于绿野山间。这般的好时节,用来宅家睡觉再合适不过了,我痛心疾首地略过春色,往小镇上赶。

若不是为了我那一个不靠谱的师父,我是决计不会出门的,谁让这老头远行前夕突然拎了一坛醉春风来,酒过三巡冷不丁跟我说,若是他三个月没回来就当他死了。

我一听酒都撒了,终于不用做他的饭还被老头挑毛病了?当然作为徒弟,当场我是要把他留下顺带问清楚的,毕竟多年相依为命的师徒情不是假的。

但他先将我给撂倒了,药王谷的软筋散升级了,掺在酒里一点药味都不见,我软趴趴脸搁竹桌上,眼睁睁看着老头进我屋搜刮了所有银钱出来。

我眼泪都下来了,那可是我攒了三年的钱!

老头临了还摸着我的头夸下海口:“乖徒儿,我与苏峋终有一决,待为师回来与你说道揍他的英姿,不要太想师父,更别来找师父,师父走了啊。”

要不是我软的没法开口,我可要说他了,苏峋苏峋,十三年前没打赢人家,如今就他那肚子凸的,能打的过霸占正道魁首十年的苏峋?

搞不好这回真要给他收尸了。

若说我师父与苏峋之间有多大仇,以至于他每回提起次次愤恨面目狰狞,问了他也不说,只道此贼为他一生之敌,有他没苏峋,有苏峋没他,作为徒弟,师父不愿说我自是不会多过问。

然私底下盲目猜测,不是被夺所爱,便是爱而不得由此生恨。毕竟我师父这人,真有仇当场报,打不过也必定不会放弃找茬。

但苏峋吧,师父提起他咬牙切齿之余脸色就不大自然,要说正邪不两立,前头那么大一个魔教也没见苏峋喊打喊杀,我师父过气这么久的魔头多不显眼,要说有不共戴天之仇,老头能憋着十余年不去宰他,那也不太可能。

就,很让人意味深长。

我正胡思乱想着,青山镇便到了,小镇地处偏远,不闻江湖事,没见一匹马,在集市上转了一圈,只能买头驴代步,又往药店购置草药。

老头铁了心药倒我,软筋散下完又喂锁元丹禁锢真气,家中的解药一并带走连个药沫子都不留,我只能生生靠着仅存的一点内息磨散药劲,就这还费时良久才恢复三成功力。

2

三日后在最近的宁城落脚,我坐在酒寮听了一肚子新鲜事,什么江湖上又多了哪几个义薄云天的才俊,灵合派又晋级一位大宗师,沉寂已久的魔头朱阳阳元宵夜大开杀戒灭了汴南城赵家满门……

我:放屁!师父元宵那晚还在和我打架抢汤圆!哪能跑到千里之遥的汴南城去?

隔桌的魁梧大汉唾沫横飞,神情激动,仿佛亲眼所见:“那个魔头心狠手辣,修炼的功法亦是十分邪门,明明一刀了结的事,偏生他的刀气打入体后,被击者如受千刀万剐之刑,最后血肉竟片片脱落,受尽折磨哀嚎而死。”说完他还应景的打了个冷颤。

我默然,师父修炼的残虹刀法确实如此,是以当年师父为报家仇屠尽敌人,明明是江湖常见的恩怨相报,未曾残害无辜,却因功法太过邪门而被正道之人非议,判入魔道一方。

“此魔头真是骇人听闻,孙大哥,后面呢后面呢?”魁梧大汉同桌的毛头小子追问。

孙大汉朗笑一声,起身遥向西南一拱手,豪气干云道:“咱们武林盟主灵合派苏峋苏掌教岂能坐视不理,得知此事后苏掌教亲往赵家,调查清楚后,直接以追杀令下战书,约定于二月二十二与朱阳阳决战于无名山!”

我握紧手中杯盏,冷哼一声,原来如此。我就说,老头荒废武艺多时,只养出满肚子肥油,这场决战来的匆忙莫名,没成想是因人故意栽赃陷害而来。

那孙大汉耳目敏锐,似有所闻,他侧身向我拱手,语带不悦:“这位姑娘方才冷哼,可是孙某说的有误?”

我瞧了他一眼,瞥见桌上的醉春风,摇头道:“小女子无意冒犯,只是初入江湖,闻此魔头行事,心下骇然。”

微微一顿,又旋即问道:“不知后来又是如何?”

招呼来小二,“烦劳给孙大侠上一壶醉春风!”

孙大汉哈哈一笑,朝我一拱手,继续道:“那魔头倒是好胆量,前来赴约,二人一刀一剑交手间,衣袖翻飞,光影相随,一开始朱阳阳竟与苏掌教打的不相上下,可到底苏掌教功力深厚,棋高一招占了上风,当胸拍了一掌,打的魔头立时吐血,只无奈那日天公不作美,下了大雨,又突然轰隆一声,不知怎的发了山崩。”

周围惊声一片,皆未料到是这结局,众人急急围着孙大汉,连声催促,孙大汉一拍大腿,长吁一声:“可不是吗,这山崩来的蹊跷,必是那魔头做的手脚,可怜苏掌教多么风光霁月的人物,被山石泥流兜头砸下,自那日灵合派便将无名山翻来覆去地找了大半个月,如今还未闻踪迹,想来是凶多吉少了。”说罢又是一声长叹。

众人摇头散去,嘴里咒骂着魔头不得好死,我攥紧拳头,忧心不已,吸气平复半晌,抬头看着孙大汉,问道:“那魔头也不见踪迹?”

孙大汉道:“山崩之时,地动山摇,岂是那魔头能抗的?”

我平静道:“所以那魔头自己埋了自己?”

孙大汉一愣,半晌疑惑道:“那些魔头行事乖张肆意,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说不准就是打着同归于尽的念头。”语毕便拎起酒壶对嘴倒。

我看他的不解似是发自真心,颇感有些无奈,起身正欲离去,那孙大汉突然叫住我,说是近来宁城总有独身女子失踪,其中不乏身手高强之人,见我一人需当心些,我拱手谢过,付账离去。

夜半更深,我躺在客栈的床上无聊的数帐上的竹叶纹,突然鼻尖闻见一缕熟悉的香味,立时放松肢体,屏住呼吸,任由香气包裹。不一会儿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察觉有二人轻手轻脚将我扛起跳窗。

狂奔了半盏茶才停下,方听见声音:“大哥,没想到这么个小城还能见到这般好姿色,把她卖了我们可以赚不少钱啊!”

“这小娘子身形滞涩,一看就是三脚猫功夫,不知江湖深浅也不设防,一柱迷魂香就倒了,啧,一壶醉春风六两银子,还以为是个大户,怎么这钱袋子这般空?”

那大哥掏着我的钱袋,我睁眼乐呵呵接话:“当然是等你们来送钱啊。”

两人一脸见鬼,又旋即抽刀扑上来,我怜爱的看了一眼他们,然后将这二人揍了。

盘腿坐在地上,我看着左摸右掏出来的一百来两银子,特别嫌弃,“你们怎么搞的,迷魂香都舍得用新出的,怎的才这么点子钱?”

墙角那大哥趴着鼻青脸肿呜呜道:“就是要买这些药王谷新品,成本才高啊,姑奶奶,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尊驾,所有的钱都在这儿了,还请放了我兄弟二人吧,。”

我说好啊,他们神色一喜,我转手就想给这两人来个痛快,没成想斜剌里平平探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来,也不见花样,竟直接捏住了我的手腕。

好快,是个高手,我心下一惊,本能地手腕翻转,那只手就势松开,我顺着手看去,就见一男子静立于窗外投进来的微弱月华之中,他面容清俊,眸光似雪,腰悬青剑,一袭白衣无尘,浑身上下写满了世外高人。

我退后几步,防备着突然出现的人,还未出声,那两个人渣就鬼叫起来:“高人救命啊啊!!”

高人点了两指,两个人渣就被点穴静声了,见此我微微一笑:“此二人作恶多端,看阁下是位正道中人,拦下我为民除害欲意何为?”

高人拱手道:“在下听闻城中失踪女子不少,还请姑娘留下此二人性命,待在下同门查清此事,救出她人,再交由官府定罪。”

长得这般出尘,却原来是个正义使者,我多看了他两眼,随即兴致缺缺道:“既如此,就交由阁下吧,我还有要事,先告辞了。”

不欲多生事端,我只好拱手离去,此人刚刚那两手不凡,出手时我竟一点未能察觉,此等功力,不是大宗师也是接近大宗师了,以现在的我,绝对打不过,那不如退一步。

更何况,也不知此人悄无声息跟了多久,他既要管,不如顺水推舟脱身,感受到体内运行艰涩的真气,我不由感到烦闷棘手,没有实力,还是要低调做人,今天这一遭,倒是提了个醒,谁能想到芝麻点大的偏僻县城,还能遇见这般高手。

我叹口气,老头待我如亲生,可有时做事实在是坑,这个徒弟当的真艰难。

3

翌日换了匹马出城,我加鞭赶往无名山,白天赶路,入夜便熬药打坐调息,这般风餐露宿了六日,路程行了一半,功力恢复七七八八。

这晚照例起锅熬药倒药,县城偏远,解药也没得买,只能继续东凑西凑配点解药性的草药煮来喝,好在这几日都习惯了。

忽而鼻尖闻到一股焦香的烤肉味,这香味好霸道,似还加了不少香料,我馋的口水直流,我和老头都不是精于厨艺之人,我还好,家常能做,至于我师父,只有个烧鸡可以拿出手,其他就算了,我少时功法未成时,没少去医馆拿治腹痛腹泻的药。

没想到这么个荒山野岭,隔壁林子的仁兄还有这般好手艺,我本不欲多生枝节,各自安好便是,可是闻着自己碗里的古怪药汁,看着手里干巴巴的口粮,就着若有若无的肉味,我干掉碗里的药,狠狠咬了口干粮。

起身往隔壁林子走去,人未见声先去:“兄台手艺当真了得,不知……”

我拂开横生的枝叶,便见一张熟悉的脸,后半截话就拐了个弯:“……可有打扰高人,小女子冒昧了,告辞。”

我拱手向高人打了个招呼,迅速转身,我能察觉到隔壁林子有独身一人,能从脚步听出是男子,但真不能料到还是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高人,现在高人都这么闲逛的吗?

高人从容开口:“宋姑娘不若一叙,在下此来,便是为姑娘而来。”

我转回身盯着他,他垂眸,眼尾拉出旖旎弧度。

我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你是谁?”

他道:“在下江未眠,此番前往小桥村寻宋姑娘,未曾想在宁城与姑娘错过,实是……”

后半段我没听,注意力全放江未眠这个名字上了,这名字我熟啊,我师父仇人苏峋之徒,灵合派新晋大宗师,老头常常用来激励我的传说中别人家的弟子。

我师父说我和江未眠之间,迟早有一场生死决战,我信了。

于是我抽出身后长刀,运转真气,道:“拔剑吧。”

江未眠无奈抬眼,道:“宋师妹何必如此,其中隐情……”

打断他的是一道雪亮的刀影,明明不是我师父杀的人,却把锅甩老头身上,你师父欺负我师父,我要打爆你的头!

刀光纵横弥漫,我刀刀用力刁钻,他只一味防守,我心下冷哼,转换招式,愈发凌厉,他躲闪间失了从容,只能拔出剑来,刀剑相击一划,滋啦出一串火花。

我注入残红真气,刀身泛着红光,江未眠见状也注入剑身青色真气,青红相接,凶悍的红光竟被青光绵软接过一一化去,我大骇,第一次见能把残虹真气制住的功法,那青色真气简直就是天生克我的残红真气。

我退后一跃,瞪着他的真气,怒喝道:“你这是什么功法?”

他更是面露不解,道:“此乃与残虹刀法相生的落青剑诀,朱师叔未同宋师妹说过?”

我……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我能说老头从来都没提过吗?看着江未眠一脸无辜茫然,我突然理解了师父的想法,堂堂一个魔头,一向只有他嚣张的份,说出去自家的功法却被人压制的死死的,他丢不起这个脸,所以这个脸我又丢了一次。

怪不得每回提起苏峋都不自然,感情“仇”是这个。

我抹了把脸,已经被老头坑麻了,捡回脑子,注意到了那些个称呼,直接问出口:“我师父是你哪门子师叔?灵合派可没我师父这号魔头。”

江未眠见我没了戾气,便收剑拂衣坐上石块,娓娓道来:“朱师叔不是灵合派之人,是当年师父与朱师叔前后相继落下乌霭峰悬崖,二人在崖下寒潭相遇相识,又在潭边洞中发现陨落的先辈李青虹留下的残虹刀法与落青剑诀。”

“师父与朱师叔虽未拜师,但均承李师祖衣钵,自然算得上同门,且这两部功法相生相克,一人不能全习,故而两人各自选了功法,修习时二人真气相生相激,进步神速,联系紧密,只是后来朱师叔被世人误解,隐世而居,师父与师叔才多年未见。”

不仅是不见,他还时不时骂你师父,想来这同门情就你师父在惦记。

我艰涩问:“我师父可曾找到?”

江未眠静默摇头,我脱力一屁股坐下,他微微起身伸手欲扶一把,我下意识躲开,回过神尴尬对着他一笑,道:“失礼了,行走江湖,警醒惯了。”

他淡笑看着我,看破不说破。

我也不管他信不信,蓄力后起身坐在他旁边,中间隔得空隙可以再坐两个人,我对着他问:“江师兄,我师父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曾滥杀,元宵那日,我与师父同在小桥村,若是不信,你可找村民对质,只是这赵家之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莫名其妙扣我师父头上?”

他道:“此事我亦不知情,只有师父留下的书信释疑,那赵家满门确实被人以残虹刀法杀死。”

我沉默不语,他探手拿起木棍,翻转着幸免于难的烤兔,继续道:“只是师父不信,亲自前往查看,确认无疑后察觉谣言四起,似乎是针对朱师叔而来,师父探查许久未查到幕后之人,于是便和朱师叔做戏想引出,未曾想幕后之人竟用火药炸出山崩,师父师叔一同失踪,我是被师弟叫出关后才知晓此事。”

我想了想道:“那功法我师父提过一嘴,当初是被刻于洞壁上,走时并未抹去,可是有人又掉落悬崖习了这功法?”

他道:“师父前去查看过,石洞已被寒潭涨水浸没。”

我目光一寒,道:“寒潭石洞自成一地,不与外界相通,怕是有人故意的吧?”

江未眠点头附和道:“确实,有人挖沟将东边的溪流引入寒潭,师父潜入潭中后发现石壁被毁,只是洞中被潭水浸泡许久,已看不出其他线索。”

我沉思许久,久到一只烤的焦黄滴油的兔子送到眼前,抬头见江未眠微微一笑,“左右没有思绪,不如宋师妹先垫点肚子。”

我一顿,这人当真是好涵养,此前那般冒犯不提,问什么答什么还自动送上口粮。我当然是笑纳了烤的喷香的烤兔,撕下大半给他,咬着肉含含糊糊道:“江师兄不用客气,一起吃吧。”

他彬彬有礼接下自己烤的兔肉,慢条斯理吃起来。

吃罢商量着明日还是先赶路去无名山,我师父这人轻狂时仗着有残虹刀法,被人误会成魔头也不惧,来挑衅追杀他意图名扬江湖的不知凡几,也不知那时树立了多少仇家。

我回忆着老头跟我吹嘘过的刀下败将,数了数,没有一百也有五十,这要一家家查过去,怕是人都凉了,叹息只望老头机灵点,好留下线索让我找。

数完仇家我就准备打坐调息,江未眠一脸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我耐心等了片刻,这人还是不开口,索性就当没看见。

4

次日启程,我在道上扬鞭策马,他提气一跃,青色袖袍当风飘起,身姿逸然出尘,脚尖不紧不慢点过枝桠,就与我齐头并进,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看他闲庭信步般悠哉,我顿时起了心念,倒要看看他的内力几时用尽。

扬鞭一抽,骏马嘶吟,一气儿跑了大半个时辰,道路拐角后见前方有路匪劫人,骑马冲过去,甩了一路的鞭子,抽了一路的劫匪,头也不回的跑远。

谁都不能给我挡路!

只不过抛在身后的劫匪惨叫未停,身旁早已无并驾齐驱之人。

哼,我身为魔头之徒,最是厌烦这些侠义之士。

不过多时,一道身影又追了上来,我未搭理,只顾赶路,那身影默然也不语。

打马路过一村落,村前池塘有两小儿在里面无力扑腾即将沉没,我还没勒马,一道白影如飞鸿略向池水,白靴一点水面,俯身捞出两只落汤鸡。

他将两小儿平置地上,两手内力一催,两小儿双双吐出池水醒来,赶来的村人对江未眠千恩万谢,他宠辱不惊,只温声嘱咐小心着凉。

我:他管的可真多。

一夹马腹,开始赶路,只是今日到底有些时运不顺,又遇上波村人在路中间打架,我虽不是好人,也无意纵马伤及无辜,只是他们占了路,两边俱是沟渠,我勒马,不耐烦往地上抽了一鞭子,正要威胁他们让道。

江未眠已上前劝说众人,他询问缘由,以理分说,村人见他气度非凡,喏喏不言,只不过苦口婆心劝到最后,人们见他好声好气,脾性温和,那方势众的便仗着人多,不想认错,动手动脚起来,结果自是被打的七零八落,一伙人散个干净。

我抱着马脖子笑得肚里抽筋,马儿无辜的舔了舔我脸,江未眠无奈道:“让宋师妹见笑了。”

他脸上无奈,眼神却无多少怨怒,我问他你就不气这群人好好讲道理不听,非要出手教训,还欺软怕硬。

他道:“我自是尽力劝他一劝,然他们听或不听,亦非我能强迫,只是仗势动手就不大好了。”

听他所言,我不由想起曾经的见闻,据说灵合派最是侠义,弟子以除暴安良、抚幼怜弱为己任,而江未眠一路不负门风,惩恶救善,真真对的起他江大侠的名头。

见他立于乡野土路,眼神清润,容色无双,一颦一笑皆是春光,我鬼使神差问他一个老套的把戏,倘若只能救一人,至亲至爱与挚友所托,你救哪一个。

他一怔,良久回道定拼命全救,若是只能救一人,必是至亲至爱。我奇道为何,毕竟这损及声名,又不符合江湖道义。

他笑说声名又如何,在下非圣贤,只能选那个最重要之人,若是有负挚友所托,必是以命相偿。

我愣住,片刻后哦了一声。

赶了片刻路,我觉着有些奇怪,问出心中疑惑:“这般废时救人打架,你就不担心你师父?”

他苦笑,“翻遍无名山,若能找早就找到,何至于此,不过是想另辟蹊径罢了。”我点头赞同。

此后跑到日落,这人轻功一路气也不带喘,天光时奕奕精神,入夜时还是神采充盈,我对他甘拜下风,大宗师就是如此任性,运转消耗内力一天不带虚的。

夜色渐起,我勒马停下赶路,若无其事下马,行走几步准备拾柴生火,他先上前削了几丛嫩茅草,眨眼间便扎了个草垫,温和道:“宋师妹先行歇息调息,这等粗活师兄来做便是。”

我瞄了眼一看就很柔软舒适的草垫子,矜持的点头,“有劳江师兄了,江师兄人真好。”

他失笑,生火起锅煎药,还打了两只山鸡,这会儿正在溪边清洗,我暗地揉揉屁股,还是有些麻,内力虽不能缓解,可行走无异,也不知他怎么发现的。

不多时熟悉的药味混着肉香在暗夜弥散开,这味道实在是怪异,一时勾出谗虫一时又倒尽胃口,我把药渣扔远,仰头干掉药汁,顿时面容有些扭曲,此时一竹筒清水适时递上。

江师兄真贴心,我感动极了,换做我师父,这会儿早就不厚道拿肉大嚼着笑话我了。

我接过水喝下,口里的苦涩去了大半,对上他略显担忧的目光,坦然道:“师父给我喂了锁元丹。”

他一脸复杂难言,多大仇啊喂锁元丹,我心道还有软筋散迷魂香蒙汗药,都是我们师徒的日常,按他的歪话讲,江湖险恶防不胜防,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这些东西多用几回就熟了,轻易不会被人药倒,为了报答师父这份苦心,我回敬了他更多,美名其曰老男孩也要学会保护自己。

江未眠端住了大宗师的风度,面色转复为淡然浅笑,不那么见怪的接话:“难怪昨夜与宋师妹切磋时,见师妹内力运行不畅。”

他犹疑地看了我一眼,见状我直接问道:“江师兄有话不妨直说。”

我眼尖的看见他的耳根红了,只见他握拳干咳一声,才缓慢开口道:“残虹真气和落青真气相生相激,我可助师妹调息早日散尽药力。”

一听还有这好事,我答应都不带停顿,有好人帮忙调理内息不用白不用,大口吃完烤的美味的山鸡腿,我摆好架势,用眼神催促,江师兄捏着鸡架骨,踌躇道:“冒犯了。”

冒犯什么?他盘膝坐于我身后,双手前抵后背,男子清冽的松雪气息从身后袭来,脊背心却是暖融的,我一时岔了思绪。

他的手和气息冷暖相悖,却是意外和谐的在这个人身上并存。

可下一瞬我差点蹦哒起来,这这这这是什么不正经的调息。

死死按捺住起来的欲望,我不敢强行打断,配合他真气运转行走周身,只是,为什么我的残红真气遇到他的落青真气就跟哈巴狗瞧见肉骨头似的扑上去纠缠不休!

且真气运行过处的经脉,滋生了难以忽略的点点酥麻滚烫。

脸涨的通红,气的。

两股内力交结为一股,红缠缠绵绵勾着青,青包容着红,在体内经脉中如大河涛涛,涤荡一切固涩凝滞。

运转三个大周天后,我的内力恢复至鼎盛甚至强上几分,不似之前那般后继乏力,然后就内视见红色真气毫不客气排斥出青色真气。

我……

他收掌温缓道:“冒犯师妹了,此二功法有强弱之别时,共同调息便会出现弱依强而生,二者同量便会相互排斥,只是过程有些……”

我打断道:“师兄言重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若能恢复实力,这等小事亦不足挂齿。”何况冤大头是你,两真气同根同源,我不知吃掉你多少成内力。

饶是我这般冷硬心肠厚脸皮之流,也不免生出羞愧。

5

第二日我便弃了马,与他同道甩轻功,行程快了不少,歇脚时切磋一番,也是彼此颇有进益。

如此星夜兼程三日之后赶到无名山脚下,便有弟子认出江未眠一路呼喊:“大师兄回来了!”

不多时江未眠便被一群灵合派弟子围绕,他神色温和,向一个有着婴儿肥的师弟问道:“我不在这些时日,可有发现?”

我连忙竖起耳朵旁听,只见那弟子无奈道:“还是老样子,不过昨日在山脚溪流泥沙处发现被冲刷出的半截长刀,许是当日被泥流带下来的。”

一听是刀,我就激动了,挤过去急声问:“刀在哪儿?”

弟子惊讶地左看着我右看看江未眠,我把他头板过来:“别看,先说刀!”

江未眠拉下我捧头的手,淡声道:“宋师妹随我来,寻到的物事皆放于一处帐篷。”

我反手拉着他欲跑,他带着我一跃而起,不一会儿我便摩挲着熟悉的半截刀,此刀乃天外陨铁所铸,轻易断不了,也难在刀身留下痕迹,我摸着刀身上鬼画符一般的划痕,神色淡淡。

老头还算机灵,那鬼画符正是他的狂草,我认得分明,是一个灵合派的“灵”字。

我抬头看向江未眠,端详片刻,轻声问:“江未眠,我能信你吗?”

他直直看着我道:“但有所托,必不相负。”

我见他神色郑重,不由心头一松,唇角的笑意还未泛开,帐帘便被人拉开,来人急急冲过来,抱着江未眠的腰,埋头嚎道:“大师兄,还是没找到阿爹,人家剑刨卷了都没找到阿爹。”

嘴角拉平,我死死盯着江未眠的劲腰。

他看着来人一愣,先拍拍姑娘的背,然后拉开上下打量完,和煦道:“我怎觉着小师妹丰润了不少?”

小师妹气炸了,冲他吼:“你才胖了,我不吃饭怎么找阿爹。”

吼完才注意到一旁的我,她凑过来上下打量道:“你就是宋容雪?”

我点头,她往四下看了看,我问她:“你找什么?”

“找把合适的剑和你打一架。”

我奇道:“为什么?”江未眠路上与我说过,我师父和他师父做局引蛇出洞的事,无名山上找人的弟子都知道,而我与这姑娘初次见面,也没其他恩仇纠葛。

苏芸霓气道:“你师父把我的小宠给烤了,我找不到正主,不得找你这个徒弟。”

我道:“你的小宠不会是只鸡?”

她说:“可不是。”

我拍拍小师妹的肩,道:“别找了,等找到了人,我跟你一起揍他。”

苏芸霓怀疑:“当真揍你师父?”

我睨她:“那是自然,我也有几笔账要与他算。”

见我神色不似作伪,她道:“可不许赖皮。”

我举誓:“不揍我胖三十斤。”

她信了,上前挽着我的手,江未眠见状在一旁含笑道:“宋师妹这几日清减许多,不若换个誓吧。”

我俩齐齐冲他翻了个白眼。

忽而帐外狂风四起,轰隆过了几声雷,便有豆大的雨滴急急砸地,卷起的帘子后涌来大股水汽,透过飞卷的帘幕,眼见外头的弟子纷纷奔跑避雨,而不远处的群山就笼罩于迷蒙汽雾之间。

苏芸霓见此怔怔,许久哑声嘶鸣道:“老天当真不怜,如此何能找到人?”

我遥望帘外雨幕,平静道:“是生是死,总要找出来有个交代,死了手刃仇人,没死揍我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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